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收到老蒋手谕后,杜聿明万念俱灰总裁昏庸,

来源:溪口 时间:2022/12/2

淮海战役最后阶段,深夜,青龙集、襄山庙和王楼同时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炮声,装满弹药的汽车接二连三地爆炸,震得大地也颤颤发抖。但是,这并不影响杜聿明的美梦,此时他正坐在汽车里打盹。

日夜兼程地逃窜,把他累坏了,好不容易过了肖县、瓦子口,距永城只有一天多一点的路程了,再往前去,一般不会遇到共军的阻击了。他的心安定了许多,情不自禁地进入了梦乡。

突然一个急刹车,他的头重重地碰在前面座椅的靠背上,痛得他眼泪也掉了出来。正要发作,一个参谋拉开了车门,把头探进来说:“总座,和邱兵团联系上了,邱司令官请你讲话。”

杜聿明下了汽车,才知天已大亮。他活动了一下筋骨,快步走到通讯汽车旁,拿起话筒:“雨庵吗?你那里情况怎么样?”

“糟透了。总座,不能再这样走下去了,这样下去,还没到永城,部队就统统散光了。我建议全军都停下来,整顿得像样一点再走!”

杜聿明倒吸了一口冷气,忙说:“雨庵,现在不能停啊!要是共军追上来,这野外既无工事又无阵地,怎么挡得住共军?还是边走边整顿吧。”

“什么?边走边整顿?总座,你知道吗?我的四十五师、师被共军截在青龙集了。我已命令四十六师和七十二军回头援救去了。四十五师、师不出来,我是不走的。你怕共军,你们走吧。我不怕共军,我邱清泉一个兵团也要打败共军。”

杜聿明还要讲点什么,“咔”的一声,对方关了对讲机。杜聿明呆呆站着,愣了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
参谋长走过来关切地问:“总座怎么办?”

杜聿明沉思了半晌才回答:“二兵团不走,全军都走不成。这样吧,命令各兵团收拢部队稍事整顿再走。”

“总座,千万不能停啊!现在这种情况,每一分钟都比金子贵千倍。失去一天时间,就会……就会铸成大错,后悔莫及啊!”参谋长原想说“就会全军覆灭”,看杜聿明脸色格外难看,才马上改口。

“别说了,去执行命令吧。”杜聿明显得很不耐烦。其实,他不是白痴,他当然懂得此时此刻,时间是何等的珍贵,何等的重要!他甚至认为,能够把部队拉出徐州,没有成为王耀武第二,已经很了不起了!但是邱清泉是老头子的亲信,二兵团是嫡系中的嫡系,甩下二兵团,万一有个好歹,老头子面前无法交待。

参谋长走后,杜聿明叫司机把车开到前面一个叫孟集的村子,挑了个大院作指挥部,又特地选了个僻静的小屋,想休息一下。关于整顿之事,他简单交待几句之后,全托给了参谋长,就钻进小屋,躺在了床上。

连续地行军赶路和汽车颠簸,弄得他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酸痛难耐,真想痛痛快快睡一觉,可就是翻来复去睡不着。他不怕在这里停顿一天,即使解放军追上来,也不过是损失一些部队,决不至于全军覆灭。反正距永城不过是一天的路程了。

近一段时期,他的那些切实可行而神机妙算的计划,几乎可以说是天衣无缝,可就是无法实行。收复济南的北进计划;先袭击刘、邓,后解救黄维的计划;放弃徐州,集中全力死守长江的计划等等,不是受阻扰或被破坏,就是被否决,但愿命运之神能最后照顾自己一次,让自己撤到永城。

就在这个时候,突然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,杜聿明很烦躁地问:“什么人?”

值班参谋进来报告:“总座,邱司令官派人送来总裁手谕,在前面作战室里。”

蒋总裁的手谕!杜聿明心头立即升起一种不祥之兆,完了,一切都完了,最担心最害怕的中途变卦终于发生了!

杜聿明喃喃自语道:“老头子年老昏庸,疑心太重,用人总不肯放手,在这行军途中,实际上是撤逃之中,还追上来下什么手谕啊!”

可他又不敢怠慢,只得急急忙忙跟参谋来到作战室。当他接过那大大的牛皮纸信封时,手指竟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。他气恼地把信往桌上一抛,对参谋说:“请念一下。”

“光亭吾弟:据空军报告,滩溪口方向共军大部向永城方向流窜。弟部本日仍向永城前进。如此行动,坐视黄兵团消灭,我们将要亡国亡种。望弟迅速命令各兵团停止向永城前进,转向滩溪口攻击前进,协同由蚌埠北进之李、刘两兵团,南北夹攻,解黄维兵团之围。望弟鼓励将士,以破釜沉舟之决心与共军决一死战。趁共军分离这千载难逢的良机,先击破刘、邓部,再图其他。战之成败,在此一举。望弟督励各兵团南下,千万不可避战。蒋中正。”

杜聿明一听,就像突然掉进冰窟里冻僵了一样,坐在那里一言不发,心中叫苦不迭。往事一幕幕浮上杜聿明的心头:就在淮海战场,蒋总裁听信庸人之言,中途变卦,已经三次了。

第一次,他迟迟不将主力回撤,致使黄百韬被歼灭。第二次是南北对进,打通徐蚌通道,又中途变卦,改变黄维进击方向,又使黄维被围,灭亡在即。这次灾星却是落到了我的头上。

想当初,撤出徐州的计划,是在南京总统府密室之中,当面向老头子讲得清清楚楚。放弃徐州,经永城至阜阳,稍事休整后,绕到刘、邓之侧背,全力打击中原共军,虽不能打败共军,还可能争取平分秋色。老头子也当面亲口答应照计行事,而且给了我在前线的自主决策权。可是现在,刚刚逃出虎口,老头子又叫我杀一个回马枪,再送回虎口中去,真是天亡我也!

蒋总裁三次瞎指挥,葬送了战场的全局,徒为之奈何?

在华野指挥部里,站在地图前沉思的这一回不是粟裕,而是张震。他注意到杜聿明放弃徐州,从西南方逃向永城的路线,与粟裕事先分析判断的完全一样,这更增添了他对粟裕的敬佩之情。

当敌人出走徐州之后,粟裕命令六个纵队在其后面紧紧尾追,一定要猛打猛追,扰乱敌人建制,而且要求他们进行平行追击,力争赶到敌人前面;又直接命萧锋率部直插青龙集堵截敌军,由于拖住了敌四十五师,争取到了一天时间。

也由于冀鲁豫独一旅及时赶到,与铁师会合,不但截住了四十五师,敌师也被截在青龙集一线。粟裕还命令叶飞的一纵和聂凤智的九纵轻装前进,在敌的两侧赶到前面去,在永城至青龙集之间汇合,完成了对杜聿明集团的合围。

现在前线各战场,正打得十分激烈。野指各级领导和工作人员,都在激动而又焦虑地等待各战场的消息。张震转过身来,看看粟裕,只见粟裕在专注地伏案工作,在整理长江中下游的水文、气象和地理资料。这些完全可以由秘书去做,但粟裕不愿假手于人,专心致志地进行分析归纳,并分门别类地作着详细记录。

张震觉得面前这位粟司令,不是在率领四十多万大军与敌人进行生死搏斗的大决战,而是在书斋中慢条斯理地作学问。张震觉得,粟司令打仗,有明显的超前意识,又有惊人的自制能力。

眼下的情况就更明显了,部队刚刚完成了对杜聿明集团的包围,淮海大战正进行到鹿死谁手的关键时刻,他不但能及时地、准确无误处理各类重大问题,而且一等问题处理完毕,他又能立即回到桌前,专心地研究构想百万雄狮过大江的作战方案,真是稳坐钓鱼台啊!

这时,粟裕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。粟裕顺手拿起电话,脱口道:“我是粟裕,你是哪一位?”

“我是邓小平,粟裕同志,你好!”

“邓政委,你好!问刘司令员、陈司令员好!”

“你们已经包围了杜聿明?”

“是的。今晨3点,南线的先头部队一纵和九纵在薛家湖以西会师,完成了对杜聿明的包围。”

“很好,非常之好!请替我感谢一纵和九纵的同志们,感谢所有参加堵截和追击的部队指战员们,由于你们的努力,蒋介石在徐蚌地区最后一点机动力量,也成了瓮中之鳖!”

“粟裕同志,陈老总要求我提醒你一下,有一个值得注意的情况,杜聿明是在永城东北先停了下来后被你们包围的。我们认为,杜聿明很可能已经放弃了西撤永城的计划,而是想乘我们实施追击,部队脱离阵地之际,稍加整顿,突然杀我们一个回马枪,向南突围,向黄维靠拢,与南线李、刘两兵团配合,救出黄维,一起撤到淮河以南去。敌人已经停止一天了,我们估计他们会很快发起进攻,你们要有所准备。”

粟裕还是像平常一样从从容容、平平稳稳地说:“邓政委,这个情况,我们也估计到了。我已经命令各纵队大胆运用穿插、分割的战术手段,不停顿地向敌发起进攻,压缩敌人的阵地;同时命令包围圈东、南的三纵、鲁纵在后刘园、港庄以北一线构筑工事,建立防线,准备阻击敌人。”

邓小平十分满意地笑了,他点点头说:“你这个部署很好,完全符合军委的指示精神。现在,北上的十纵已到百善集,二纵已到三教寺以北地区,我已命令十纵构筑工事,建立第二道防线,阻敌突围。情况就是这样,如有新情况,我们及时通话。”

粟裕听邓小平政委已挂了电话以后,也随手把电话挂了,思想又回到了那浩瀚的长江了。

中原野战军指挥部里,邓小平挂了电话以后,转身对刘伯承、陈毅说:“回马枪在古代作战中是非常厉害的一招,往往能陷对手于措手不及而败中取胜。但回马枪又乱用不得,它必须有两个条件,第一是对手不识此招,又求胜心切,只管放马追来;第二是施此招的人本领高强,虽在退却,仍招数不乱,甚至是假退却,而且一定要突然、迅速、巧妙,方能奏效。现在,杜聿明不但乱了阵脚,而且招数也乱了,他的意图又被粟裕识破,他这一枪又停了一天,迟迟不发,反倒变成了他自己的送命枪了。”

刘伯承笑了,他说:“小平的解释,形象、深刻、中肯、正确。现在的情况好比是一个胃口很大的汉子上酒席,嘴里吃着一个黄维,筷子夹着一个杜聿明,眼里看着刘汝明和李延年。我们抓紧吃掉黄维,那杜聿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。”

杜聿明的日子非常难过,不仅仅是蒋介石中途变卦,逼他步入险途,而且还在于他手下的三个兵团司令,各怀鬼胎,令他无法协调,不能得心应手地指挥部队。

遵照蒋介石的命令,杜聿明向滩溪口方向打了三天,进展甚微。上受到蒋介石严厉指责,下受到三个兵团司令的埋怨和讥讽。他无可奈何,只得再召集三个兵团司令开会,商量对策。杜聿明故意不问负责主攻的邱清泉,而是问自己的参谋长:“情况怎么样?”

“简直糟透了,邱兵团猛攻数日,仅仅攻占了穆楼、鲁楼几处阵地,进展计四公里左右;而东、北、西三面,共军步步进逼,西面已打入我阵地五公里有余,东、北两面也打入四公里以上,这样打下去,只怕还没打到滩溪口,我们的阵地就要全部落入共军之手了。”

杜聿明木然地站在地图前,内心苦不堪言,图上东、北、西三面,粗粗的箭头指向自己阵地;而南面,根据不同地形,共军已设了三道坚固防线,连战数日,第一道防线也没突破。从共军部署已清楚地看出,他们完全掌握了国军之意图。

邱清泉也走到地图前,一看这种态势,脱口而出:“共军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我们的意图?”

杜聿明冷冷地看了邱清泉一眼后说:“我们中途突然停了下来,不是改变计划,就是停止整顿,这里距永城只有一天路程,若整顿完全可以进永城去进行。改变计划吧,回徐州是不可能的,只有与黄维和李、刘兵团会合,才有一点实际的军事价值。这些,怎么可能逃得过粟裕的眼睛呢?”

邱清泉看着杜聿明的脸,好像遭霜打过的茄子一样垂了下来,完全是一副沮丧失神的样子,颇有一点反感。可是几天前自己夸下海口“每天前进十公里以上”,现在却丧师折旅,连第一道防线也没突破,只得不作声了。

“总座,这里决非久留之地,这样打下去,粮食、弹药都会消耗殆尽,只有伤员会越来越多。”李弥提醒道。

“李兄不愧军界老前辈,说得句句在理。敌在外线,兵员、弹药、粮食补充均无问题。这样打下去,死路一条,只有突围,才有生路,凭我们实力坚强的三个兵团,还怕冲不出去?”孙元良把话接了过去,竭力主张突围。

“孙公所见极是,现在确实只有突围一条路了。总座如决定突围,我二兵团愿意打先锋。”邱清泉也知道,这样下去,死路一条。

杜聿明知道,突围不是小事,突好了也没有功劳,老头子的命令是三路会合,救出黄维。突不出去,损兵折将,则罪上加罪,这些罪责都将由我个人承担。然而,不突围的话,又无别的出路。于是他说:“突围?那总裁手谕怎么办?”

“唉呀,总座,自古以来,就有将在外,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。现在事关30万弟兄的生命,只有我们总座独断专行,才能挽救全军!”孙元良似乎慷慨得很。

杜聿明一听,这明明是把责任推给我一个人嘛。因此火就不打一处来,他板着脸说:“好一个将在外,君命有所不受啊!前天,我请各位到此商议总裁手谕时,我曾要求各位和我联名上书委座,请求按原计划经永城至阜阳,而后袭击刘、邓侧背,你们怎么都不吭声?孙元良司令官,你不是还说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嘛,今天怎么变了腔调啦?”

杜聿明一席话,把孙元良说得脸红耳赤,倒是邱清泉解了围,他说:“此一时,彼一时嘛,现在的情况是,不突围只能等死。”

杜聿明站了起来,来回踱了几步,又走到桌边看看三个兵团司令后说:“既然大家都主张突围,那么,我有几句话必须说在前面。突围事关重大,上面亦无此令,我们能否突出去,又无把握。这么大的干系,不是某一个人能够承担的。命令我可以下,责任必须诸位与我共同承担。”

孙元良立即说:“总座放心,突出去后,我们与总座一起向国防部、向老头子申诉理由。”

“真要突出去了,谁也无话可说。我怕突不出去,或虽突出去了,部队弄得不成样子时,请诸位与我同担责任,一起申辩!”

孙元良连连点头说:“这个自然。”

杜聿明看看邱清泉与李弥,邱、李也点头同意。他便接着说:“这是其一,第二,各兵团必须认真侦察好突破点与突围路线,务必严密组织,力争一举成功。重武器、车辆非到万不得已,不准完整地丢弃,绝不许留给共军。这两点都能做到,我可以下令突围。”

孙元良又第一个发言:“总座放心,我们保证照你的指示去办。”

邱清泉也说:“这两点没问题。总座,突围时,你就跟我们二兵团走,我为你保驾,安全突围。”

杜聿明苦笑了一下说:“既然这样,我就下命令吧。”

他把三个兵团司令叫到地图前,分别明确了他们的突围方向、突围路线、突围后集中地点。最后他严肃地说:“诸位都是戎马半生的战将,应该知道突围是反败为胜的行动,是各种军事行动中最困难、最复杂的使命,一定要精心组织、精心指挥、精诚团结、密切配合、统一行动。今天是6日,可进行侦察性突击,明天拂晓前统一开始突围,如天亮以后能突出去,那么最迟10日便可达阜阳了。但愿10日那天,与诸位阜阳见面。”

杜聿明声音悲凉凄惨,到最后,眼睛也湿润了。他挥了挥手,示意三个兵团司令回去准备突围。

天渐渐黑下来了。这一天,对杜聿明来说,真是度日如年啊。他处理掉各类文件,又让卫兵把一些重要器材杂物集中堆在一起,旁边摆了几桶汽油,只等最后与各兵团司令官通话,弄清他们侦察突围路线的情况之后,就点火烧掉。

电话铃响,杜聿明拿起电话,是李弥打来的。他立即急切地问:“李兄吗?你那里突破点与突围路线侦察得怎么样?”

“不行啊,东北方共军实在太多,大部队出不去,小股部队刚刚冲出去,就被共军缴了械。邱、孙两位那里如何?”

“邱兵团打得十分激烈,孙兵团至今联系不上。待联系上后告诉你。”杜聿明放下电话。勤务兵点上蜡烛,送来了面包和美国牛肉罐头,还给他倒了满满一杯法国葡萄酒。杜聿明随手拿起两片面包,胡乱地往嘴里送,味同嚼蜡。

这时,门外响起了汽车急刹车声音,紧接着邱清泉冲了进来。他大步向前,拿起桌上满满一杯葡萄酒一饮而尽,用袖子擦擦嘴说道:“猛攻了一天,毫无进展。共军阵地重重,根本不可能冲得出去,看来只有固守待援了。总座,直接向老头子发报,让他派兵来救我们吧。”

杜聿明无言以对,来回踱步。三个兵团同时突围,已有两个兵团明确表示突不出去,看来突围也确实无望了。趁现在三个兵团建制完整,抱成团固守,也许还有一丝希望。如果建制打烂了,即使固守也难了,便转身对参谋长说:“立即通知十三兵团与十六兵团,通知他们取消这次突围行动。”

与十三兵团很快联系上,并通知了李弥取消突围行动。然而,与孙元良的十六兵团总是联系不上。参谋长无可奈何地跑回来告诉杜聿明:“无线电也要不通,可能他们已撤掉电台,开始行动了。”

杜聿明考虑了一下,便问邱清泉:“情况已经如此,雨庵有何高见?”

邱清泉一贯自行其是,这时也没了主张,只得说:“我听总座的,请总座下决心。”

杜聿明站在中央大声说:“邱、李两兵团取消突围计划,但部队要作好准备,如十六兵团突围成功,即紧跟孙兵团之后,突出重围,行动顺序:二兵团、十三兵团,前指与二兵团一同行动。如孙兵团突围失利,二兵团右翼一定要压住阵脚,堵住缺口,决不能让共军乘机钻进来!”

这时,西面的枪炮声愈加激烈。杜聿明看看表后接着对邱清泉说:“孙元良单独提前行动,看来凶多吉少。你快回去,注意孙兵团情况,随时向我报告。”

“是。”邱清泉走了。

杜聿明似热锅上的蚂蚁,听着外面激烈的枪炮声,焦急地在屋里团团转。也不知过了多久,枪炮声渐渐远去。

“怎么孙元良正好碰上共军设防薄弱之处,突击出去了?”杜聿明心中升起了一线希望,立即拿起电话,要通了二兵团,问邱清泉:“孙元良突出去了?”

“没有!他的部队毫无组织,都从我新五军的正面阵地往外跑,一出去就被共军缴了械,全当了俘虏!”

杜聿明失望地放下电话,茫然地坐在椅子上。但他立即意识到,主帅的行动表现会影响士气,特别是关键时刻。于是又连忙站起来对参谋长说:“命令邱、李两个兵团迅速调整部署堵住缺口。同时报告南京:十六兵团不听命令,擅自突围,已全军遇难!”

其实邱清泉的报告,只说对了一小半。事实上,孙元良的突围情况是这样的,他让参谋长张益熙带着两个师和全兵团的老弱病残,从新五军阵地上往外突。他告诉参谋长说:“三个兵团同时突围,你们这一路,不用自己打,跟着新五军往外跑就行了。”

张益熙把老弱病残包在两个师之间往外冲,他的先头师刚刚冲出去,就被陶勇的四纵打得人仰马翻,大部分成了俘虏。但他及时撤退,保全了一个师和一些老弱病残部队。倒是孙元良自己率的两个主力军从西北方向往外突围,被打得惨了。激战整整一天,除孙元良化装后只身逃脱外,包括军长在内,两个军基本被歼灭。

就是这一天,12月7日,歼灭孙元良部打得最最激烈时刻,粟裕决定到前面看看围攻杜聿明集团的情况。于是,张震安排了一个居高临下的观察点。他与粟裕同车前往,汽车向前行驶着,地平线上出现了几行高高低低的山丘。

张震指着最高的一个山头说:“粟司令,那就是襄山。”

“哦。”粟裕沉思了一会,问:“你知道为什么叫襄山吗?”

“听说和春秋战国时期的宋襄公有关。”

“是的,这个宋襄公,曾是春秋五霸之一,却是个令人无语的人物,打仗还讲什么仁义道德之类。他不击半渡之敌,不打列阵未完的对手。结果,他那本可取胜的军队被全部渡河、列阵就绪的楚军打得大败而逃,脚上中了一箭,险些被俘,不久就送了命。打仗嘛,是流血的政治,是生死搏斗,就是要利用一切机会,运用一切手段,造成敌人的紊乱和错误,才能取胜。”

说话间,汽车已经开到了襄山脚下。汽车刚刚停住,粟裕就跳下车,对张震说:“走,上去看看。”

说着他放开两腿,快步上山。张震忙示意几个警卫员跟上,他自己也疾步跟了上来,几次想走到粟裕前面,可是顶多能保持并行,快到山顶时,张震落后粟裕一米左右。由于走得太急,张震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,他掏出手绢擦擦汗,随手又解开了风纪扣。

他回头看看几个警卫战士,落后于自己二至三米不等。最先走到山顶的粟裕除了脸色稍稍有点红外,既没出汗,也不气喘。张震敬佩地说:“司令员,你爬山真有两下子。”

粟裕笑了,充满了回忆往事的激情。他说:“这是我在武昌,在叶挺将军教导团当学兵时练出来的,这一点后来在浙南三年游击战中,得益匪浅啊。”

粟裕从警卫员手中接过望远镜,俯瞰整个战场,只见敌军全部笼罩在硝烟和露霭之中,犹如困兽之斗。他听着那隐隐传来的枪炮声和爆炸声,顿时喜上眉梢,他说:“歼灭孙元良突围部队的战斗,巳经差不多了。回去吧。”

回到野指,粟裕调整了部署,命令东、西、北三面加强攻击,重点放在邱、李两兵团的结合部。8日,华野部队连续发动猛烈进攻,占领了敌人的掩体阵地的大部分外围据点。李弥极为惊恐,枪毙了一名团长,仍不能阻止败兵溃退。

9日,杜聿明调整部署,集中两个兵团的坦克、火炮掩护一路突围。蒋介石派空军出动轰炸机和驱逐机一百多架次,支援地面突围。在陈官庄西北还投下了催泪毒气弹,然而无济于事。

10日,粟裕观看蒋纬国战车大败之后,进一步调整部署。当晚命令部队从四面八方,全线发动进攻。杜聿明弹尽粮绝,眼看败局已定,一夜之间,三次发报直接向蒋介石求救。

蒋复电说:“现无兵可增,望弟不要再幻想增兵,应迅速督率各兵团攻击前进,以解黄维兵团之围。”

杜聿明如五雷轰顶,自己是泥菩萨过江,自身难保,怎么去解黄维之围?他进退维谷,忧心忡忡,不知所措。

华野进展甚快,已将杜聿明集团包围在陈官庄一带的狭小地区。粟裕决定在发起最后总攻之前,请求军委奖励每个战士五包香烟、半斤猪肉。

毛主席收到电报,笑着对周恩来说:“粟裕这个同志还真有意思,打仗的胃口很大,歼敌10万、20万也不过瘾,但吃肉的胃口很小,半斤就够了。恩来,你看是不是让他们胃口大一点,每人一斤猪肉如何?”

周恩来笑着点头同意。果然,军委电告粟裕:淮海战役已进行月余,前线将士浴血歼敌,辛劳备至。华野前委所提极应照准。军委决定,凡我华东、中原参战部队前线人员,一律慰劳每人猪肉一斤,香烟五包,凡不抽烟者,得以其他等价物品代替。

粟裕将电文批转传阅,大家都很高兴,深感党中央对前线部队的关怀和爱护。

很快又传来了更大的喜讯。12月15日,粟裕接到邓小平“双堆集方面,除胡琏等少数人化装潜逃外,黄维兵团已被全歼,黄维本人及其副司令吴绍周已经被抓获!”

此时,黄百韬殒命,黄维被俘,杜聿明将面临怎样的命运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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